第(2/3)页 老辈子们说,一年三百多天,只有这一天老天爷的眼睛睁得最亮,你如果在这一天懒了,它就会教训你一整年。” 李易民好笑地说道:“这不封建迷信吗?” 宋槐枝说道:“人有个盼头,总是好事嘛。跟迷信不迷信其实都没啥关系,你说呢?” 李易民点点头,很认可老百姓这种自我鼓励的智慧。 “咦,槐枝,你给易民大夫扮上了?” 突然有社员注意到李易民的穿戴,立刻出声赞美,同时引得更多的社员夸赞。 李易民很快被淹没在一声声恭维中,脑海里却还在回味第一个社员的话。 啥叫扮上了? 难不成还要表演一段儿社戏? 可是也没人跟我说,我也不会演啊。 然而现场的气氛却容不得李易民解开心里的疑惑,越来越多的社员注意到李易民的穿戴,人们纷纷往跟前挤。 却又奇怪得很,社员们明明在往跟前挤,但是人潮中偏偏又恰到好处地漏出一条通道。 李易民和宋槐枝就如同大海里的两叶扁舟,被人潮涌起的浪头,一点一点推到了粮站最前方的高台。 那里站的是村长、支书、妇女主任和各个生产队的队长。 他们看着人潮,看着被人潮挤过来的两个人,先是微微有些愕然,随即每个人脸上都浮上了笑。 李易民竟是觉得那笑有些熟悉,一如他在槐嫂子家里说完穿民族服装的时候,槐嫂子一家三口浮出的笑。 暖而温馨! 可此刻李易民的心却莫由地跳得有些快,冥冥之中似乎觉得有哪里不对。 可是哪里不对呢? 想不出来。 唐拥军笑得最为慈良,眸光柔和,充满欣慰,如同一个亦父亦兄的大哥。 “槐枝,易民,好,好啊,太好了!” 唐拥军是真的开心,声音都激动得有点发颤的那种开心。 李易民却敏锐地注意到,他对自己的称呼变了,以往坠在名字后面的“大夫”两个字不见了。 宋槐枝浅浅一笑,还欠了欠身,回了声:“谢谢拥军大哥。” “好!” 唐拥军再叫一声好,他左右的那些基层干部也同时叫了一声好。 然后,他们开始鼓掌。 随后,社员们也开始鼓掌。 一时间,叫喊声雷动,掌声如潮,粮站房顶的瓦片似都感受到了这份快乐,微微战栗起来。 李易民有些懵,宋槐枝却一直在笑,看着李易民的眸光里透着温柔,还有——甜蜜? 李易民又觉得哪里不对,还有些心慌地随便摸了摸脸和衣服,问宋槐枝:“是我哪儿穿得不对吗?” 宋槐枝微微摇头,轻声说:“没有,你今天最好看。” 李易民心想,可我为什么觉得自己像个二傻子呢? 社员们的欢呼持续了很长时间,足足有五分钟,才在唐拥军骤然抬起双手又下压的过程中渐渐停息。 “今年是个好年生,今天也是个好日子。咱村今年一共养了三十二头猪,除了上交的,村里能宰二十四头,每家每户,今年都能换上猪肉。” 社员们再次欢呼,这次以小孩子的声音最多,大人们反而矜持些。 等人们欢呼得差不多了,唐拥军才再次开口,“村里做主,今年的猪头全都给槐枝怎么样?” 李易民愕然瞪眼,二十四个猪头,凑凑合合那不得吃一年啊? 那也是肉啊! 只是,村长这么堂而皇之地徇私,就不怕社员们找事吗? 李易民满是担忧地回头望去,社员们却平静得很。 不,他们不平静,反而是满脸期待,似在等什么下文。 下一刻,下文来了。 唐拥军大声说道:“大家伙都知道,槐枝做饭的手艺一流,这二十四个猪头就是今年的团圆饭了,就定在今天晚上,大家觉得好不好?” “好!” 社员们再次沸腾。 在李易民看来沸腾得有些奇怪,甚至是有点讨厌。 还以为能白白得二十四个猪头,明年就不用心心念地去祸害小松林的野物了,却不想是要用来做团圆饭的。 一千号人,总不至于只吃二十四个猪头吧? 李易民哼哼,怎么看这也是一个赔本的买卖。 宋槐枝却依旧笑得娴静,甚至有点乐在其中。 李易民忍不住抱怨道:“还笑,都被唐村长卖了,你还笑。一千个人的饭,我看你咋做,把家里那点存粮全都倒贴都不见得能喂饱。” 宋槐枝笑着说:“没事,大家会帮忙的。” 光是帮忙有个屁用,家里还不是得倒贴粮食。 李易民有些想找唐拥军理论一下,工分兑换的工作却已经开始。 直接把工分兑换成钱的人家很便利,直接领钱就是,之后再挑时间来粮站购粮。 粮站能够长时间储存的只有大麦、玉米、高粱、黄豆等适合干储的粮食。 像是红薯、土豆等不适合干储的粮食,就必须现场兑换,然后拉回家自己加工储存。 这些粮食因为不下口还不能直接长时间储存的原因,兑换的工分也更少,是人口多的家庭的首选。 两世头一次见识这样的场景,看了一会儿稀奇之后,李易民就觉得有些无聊了。 正好吴阿蒙兑换完粮食,李易民就帮着他往家里搬了几趟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