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4章:玩命筹备寿礼-《大明补牙匠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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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用这个。”陈越拿起铜丝,“把铜丝弯成卡环,卡在旁边的健康牙齿上。骨牙雕好后,底部钻孔,把铜丝穿过去固定。这样骨牙就能挂在牙床上,不掉。”
刘铁锤挠头:“那……那吃东西能受力吗?”
“受力主要靠旁边的牙。”陈越解释,“卡环分走大部分力,骨牙只是填补空缺,辅助咀嚼。关键是——要轻,要稳,要舒服。”
他看向三人,语气认真:“这是给太后做的寿礼。太后刚拔了牙,缺了口。我们做一套……‘义齿’,让她能重新吃好喝好。”
“义齿……”孙配方重复这个词,眼睛慢慢亮了,“这名字好。义肢,义齿,都是帮人补缺的。”
“能做吗?”陈越问。
三个老匠沉默了一会儿。
张鬼手先点头:“雕牙我能试试。但得先知道太后牙床的形状,不然雕出来对不上。”
“这个我来想办法。”陈越说。
刘铁锤接着说:“铜丝弯卡环,我打铁的手艺能用上。但得软硬适中,太软了卡不住,太硬了磨牙。”
“慢慢试。”陈越看向孙配方,“孙师傅,你最关键的活儿——把骨牙和卡环连起来,要牢固,还不能有毛刺,不能藏污纳垢。”
孙配方深吸一口气:“我琢磨琢磨。”
“好。”陈越一拍桌子,“那就干。这是咱们工坊接下来最重要的活儿。做成了,太后大寿时献上去。做不成……”
他没说下去。
但所有人都明白。做不成,许冠阳就会踩着他们翻身。到时候,失去的恐怕不止是太后的信任。
接下来的日子,工坊像上了发条。
水力驱动的植毛机还在转,咔哒咔哒,但匠人们的重心都转到了新活上。陈越画了无数张草图,把现代活动义齿的基本原理拆解成古人能理解的零件:卡环、支托、基托、人工牙。
每一样,都要用现有的材料实现。
牛骨雕牙是最难的部分。太后缺的是左上颌第一磨牙,这颗牙有四个牙尖,沟壑复杂。孙配方带着两个徒弟,用小刻刀一点点雕,雕废了十几块牛骨料,才勉强雕出个形状像的。
但“像”不够,还得“合”。
陈越需要太后牙床的印模。这在现代用藻酸盐一取就行,在古代却是个难题。他试了蜂蜡,太软,取出来就变形。试了石膏,太硬,怕伤着太后刚愈合的伤口。
最后是赵雪出的主意。
她用软糯米粉调成糊,加了一点蜂蜜增加黏性,又加了点冰片让口感清凉。把这糊糊压进特制的小托盘里,轻轻按在太后牙床上,等半刻钟定型后取出。
取出来的印模很清晰,连牙床上的纹路都看得出来。
有了印模,雕牙就有了依据。孙配方对照着印模,调整骨牙的形态,磨薄这里,加厚那里,直到骨牙能严丝合缝地“坐”在缺牙的位置上。
卡环是刘铁锤的活儿。
他用红铜丝反复试验,烧红了淬火,调整软硬。最后定下的方案是:两个卡环,一个卡在前面健康的前磨牙上,一个卡在后面健康的第二磨牙上。卡环末端弯成小钩,钩进骨牙底部的钻孔里,再用细银丝缠紧固定。
张鬼手负责整体调试。
他把雕好的骨牙、弯好的卡环组装起来,放在印模上试。太紧了,太后戴不进去。太松了,吃东西会晃。他一遍遍调整卡环的弧度,磨骨牙的边缘,直到组装体能在印模上稳稳坐着,轻轻一按就位,轻轻一挑又能取下。
陈越每天泡在匠房里,看进度,提意见,自己也上手试。
他戴着自己做的简易版“义齿”,在工坊里走来走去,吃饭喝水说话。感受哪里磨舌头,哪里卡得疼,哪里受力不对劲。
修芸有时过来送账本,看见他嘴里鼓鼓囊囊地说话,忍不住笑:“大人,您这样……好像偷吃核桃的松鼠。”
陈越把“义齿”取下来,放在手心:“像吗?”
那是一颗温润的牛骨牙,连着精巧的铜丝卡环。在晨光下,骨牙泛着淡淡的象牙色,卡环闪着铜光。虽然简陋,但已经有了“医疗器械”的样子。
“像。”修芸点头,“而且……有点好看。”
陈越笑了。
他把义齿收进特制的小锦盒里,盒子里衬着红绒布。关上盒子时,他忽然想起许冠阳说的“万寿无疆”寿礼。
不知道许冠阳在准备什么。
但他有种预感,那不会是什么好东西。
二月底,工坊的第一版“义齿”做出来了。
陈越把它戴在自己嘴里,试了三天。吃饭、喝水、说话,甚至试着咬了咬稍硬的东西。问题还有很多:卡环有点刮腮帮子,骨牙表面还不够光滑,戴久了牙床有点胀痛。
但基本的“填补空缺”、“辅助咀嚼”的功能,实现了。
他把匠人们叫到一起,开总结会。
“卡环要再磨光滑,边缘不能有锐角。”陈越指着图纸,“骨牙的咬合面要重新设计,现在的太平,吃东西使不上劲。”
“还有,”他顿了顿,“颜色。牛骨的颜色和真牙还是有点差别,最好能染一染,染成更接近牙色的淡黄。”
孙配方记下,又问:“大人,太后寿辰是下月初三,只剩不到十天了。咱们来得及改吗?”
“来得及也要改,来不及也要改。”陈越说,“这是献给太后的东西,不能将就。做不好,宁可不献。”
匠人们点头。
会开完,陈越回到内屋。他坐在桌前,看着桌上那个小锦盒,盒子里躺着那套还不完美的义齿。
他在想,许冠阳会送什么?
虫草?不可能,那玩意儿现在在皇帝心里已经打上问号了。奇珍异宝?许冠阳一个太医,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宝贝?
除非……他又找到了什么“古方”、“奇药”。
陈越心里那根弦又绷紧了。
正想着,外头传来敲门声。修安推门进来,脸色有点怪:“大人,宫里来人了。不是传诏,是……私下的口信。”
“谁的口信?”
“慈宁宫的张永公公。” 修安压低声音,“他说,太后这两日精神好些了,但总念叨嘴里空落落的,吃饭不香。许太医又献了个方子,说是西域来的‘健齿膏’,用了能固齿生津。太后试了,说味道挺好。”
陈越手一紧。
健齿膏?固齿生津?
“张公公还说,” 修安继续,“许太医跟太后聊天时,无意中提起,说陈大人您工坊里做的牙刷虽好,但终究是外物。真正的长寿之道,在于内养。他那个‘健齿膏’,就是内养的法子。”
陈越笑了。
笑声很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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